逆光(尤勇only 一發完結)
尤里×勇利
一句話概括:尤里被困在無解的循環之中不斷開闢新支線的故事。
证明我还活着
有私設,還有ooc,也歡迎討論和評論www。
推薦歌曲:まきちゃんぐ-煙
(這也是這篇的靈感起源……雖然後面越來越離譜)
如果以上都沒有問題??歡迎下拉,閱讀愉快!
「知っていたの 何もかも
早就明了 一切的一切
待っていたの 今もなお
依然等待 至今不肯离去」
我一定是瘋了,瘋的不輕。
尤里的面前是那座熟悉的冰之城堡,安靜的沉睡在山腳,緩緩落下的夕陽也給它一層暖橘色的外套。
日本,長谷津。
然後是勝生勇利。
啊,說起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不用去想也知道,這個時候的滑冰場肯定被維克托狂熱的粉絲們包圍,上次也是,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線——他會踹倒那個豬排飯,狠狠踩住那張臉。
耳邊響起有些不穩的腳步聲,視線裡那個帶著眼鏡的身影也愈發清晰。
還是一如既往蠢到不行的樣子啊,這傢伙。
把行李箱的位置調轉一個方向,慢悠悠的伸出去,正好攔住對方跑步前行的路。
“誒、誒——?!”
勇利幾乎是下一秒就認出這個人是誰,儘管距離廁所的單方面交談已經過去一段時間,金髮碧眼的異國少年,仍然是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糟糕,最近又做了什麼得罪他的事情嗎?!
Q版小人也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捂著臉頰發出悽厲的哀嚎,兩條長長的海帶淚很好的昭示主人的心情。
而尤里注意到勇利的表情,他已經對這個亞洲青年有很深的了解了。
重新把行李箱收回來靠在腳邊,尤里側過頭,嘴角上揚語氣不容置喙。
“帶路,去你家。”
——?!
結果,還是把他帶回家了……
勇利扶著門板,另一隻手還提著遠道而來的金髮少年的行李箱,這是在出發之前,對方美名其曰的,看你在減肥的樣子這隻是額外訓練。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默默比對了兩個人的體型差,23歲穩重的成年男人,到底還是把“體脂率已經下降到去年的水準”這句話咽了回去。
就算說出來也沒辦法改變吧,勇利有些無奈。
他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打算用東道主的姿態歡迎客人,卻看到身為“客人”的尤里——似乎是非常熟悉的樣子,拉開大門拖鞋走進去,哦,還順便把他自己的鞋子給拎在手上放到鞋櫃裡。
而勇利還站在門口。
一陣冷風吹過,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呼啦呼啦轉了幾圈,最後落在頭上。
好不蕭瑟。
沒有在木質地板感覺到第二個人的腳步聲,尤里回過頭,正好瞧見這一幕。
啊啊、我在做什麼啊!?
不知道是感到害羞還是對自己的氣氛,臉頰爬上了溫度,在尤里興致勃勃甚至擺出觀賞的模樣的同時,紅著一張臉,把腦袋上面的落葉攏在手心,盡數扔到小角落。
免費看到了對方犯傻的畫面,尤里的心情更加不錯,難得大發善心提醒一下。
“喂,Yuu、…啊不是,你還打算傻站著?”
“……當然不打算。”
勇利咕噥幾聲,也脫了鞋子走進去。
“那個,我家的客房還有幾間空餘的,如果不介意、”
“啊,不用了。”
前方的少年突然停住腳步,讓後面的青年差點連著行李箱一起發生追尾事故。
危險,真危險啊。
下意識就是不敢和尤里有什麼摩擦,無憑無據,但是身體非常誠實的執行主人的想法,從半途被攔截再到領進家門,都沒有主動過。
勇利的視線稍微往下移了一點,對上少年碧綠的雙瞳。不算澄澈,卻擁有著意料之外的吸引力,這個認知讓勇利的心臟猛然一顫。
“隨便整理一個雜物間出來就可以,我也不挑這些。啊、說到這個——”
尤里偏過頭,主動錯開了視線,對於男性來說也過長的頭髮遮擋住大半張臉。
“還沒和你說我到這的目的。”
“維克托那傢伙,早就答應要給我成年組首戰編舞,結果卻跑到這個小、啊,跑到這裡,那個死禿子完全把這個約定忘記了吧?!”
聲音拔高,語氣帶著埋怨和不滿。這是當然的吧,勇利想著。如果有什麼人定下約定又忘記,自己肯定會更加難過。
和什麼人……定下過約定嗎?
忽略心底一閃而過的茫然,勇利似乎摸清了少年前來的理由。
“……是要把維克托帶回去嗎。”
肯定是的吧。
“當然不是。”
……
……誒、誒?!
“你這個表情可是傻透了,哈哈哈!”
一眼就能看穿勇利心裡在想著什麼,這個人到底還是單純的可怕啊。
毫無保留的笑臉,是確確實實屬於十五歲的表情。原本還有一點的不滿也消失不見,勇利歎了口氣,隨後又有些忍不住。
“那尤里來長谷津是為什麼?這裡也不是非常有名的旅遊景點……”
“你是笨蛋嗎?啊?”
說是這麼說,也只有語氣聽著像是在責罵,臉上卻沒有波瀾。
“當然是為了你。”
——?!
勇利仿佛聽見了自己的眼鏡承受不住而龜裂的聲音,他的內心已經掀起狂風暴雨。
爸爸媽媽我可能是真的到了要退役的年齡居然出現就很嚴重的幻覺啊啊真是糟糕——
“喂。”
尤里踩了踩地板,木屐與地板敲擊出清脆的聲響,成功的把某個陷入自己小世界的青年拉回現實。
“還愣著做什麼,帶路啊。”
“…、……好。”
死目。
2
「とりまく宇宙の真ん中で
在四周这空荡的宇宙中心
一体どこまで行けばいいのか
究竟我要去向何方」
“尤-里!你到底在想著什麼!?”
雅科夫生氣是經常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時候,這份怒火是點燃了一片森林的猛烈。
“維恰就算了,他至少還是個可以為自己買單的成年人!而你——馬上就要開始成年組的比賽,別給我得意忘形了,就你這種水平,還差得遠呢!”
年過半百的教練重重的哼了一聲。
為了這群不聽話的弟子真是操碎了心,顯然是想到維克托的離去,對於27歲的運動員來說,任何一個比賽都有可能是最後的戰役。
雅科夫仍然在惡狠狠的瞪著尤里。
而這小子,他的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頭髮稀疏的腦門越來越疼,實際上,自從某人一點也不聽話的離開之後,這小子就整天心不在焉化身手機狂魔。
雅科夫深吸了一口氣。
尤里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啊,雅科夫。”尤里拉著行李箱,裡面只裝了一半的衣服,就重量來說真的沒有多少。
“不用說什麼了,我必須要去一趟日本。維克托那傢伙不也去了嗎。”
“那不一樣!”
雅科夫的腦殼已經疼出了星星旋轉的錯覺,也許是冰雪的原因,也許是怒火所致,他的臉蛋漲得通紅,能夠一眼看出失誤的銳利的雙眼,此刻被憤怒填滿。
“尤里,現在對於你來說才是關鍵的時候。”
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這才是俄羅斯。
“不要讓一時的衝動毀了自己。”
大概是意識到情緒太過激動,雅科夫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和呼吸,至少不可以失去理智、哦對,他也到了靜心的年紀。
尤里看到雅科夫的臉色逐漸變得正常,是啊,俄羅斯,真冷啊。
憤怒的潮水已經退去,而尤里知道,如果不拿出點什麼,是絕對無法说服雅科夫。
馬路邊的車輛不斷掠過身旁,尤里稍微思考了一會。
“你知道維克托去日本的原因嗎?”
“啊?”雅科夫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尤里的開頭會是這句話。
“那個視頻。”
尤里簡短的,還有些急促地解釋,“一個日本選手模仿維克托自由滑的視頻,在INS上面被瘋狂轉發——維克托那傢伙就是看完之後跑去日本的。”
“除了去找本人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雅科夫隱隱約約摸到了點線索,“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尤里。”
“——當然有!”
“是為了維恰的編舞?”雅科夫了然。
“哈啊,那更不是了。”
隨後被啪的一聲,響亮的打在臉上。
“但是,雅科夫——”
尤里喊了一聲,真切實意的。
雅科夫敢保證,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從尤里那裡聽到的最有情感的一次。
“教練,我必須去。”
那雙祖母綠的眼眸中是堅定,還有著不應該在這個年齡階段出現的穩重,以及雅科夫本人非常熟悉的傷痛。
像是無數個夜晚,他望向窗外,只能想象和莉莉婭是看著同一片天空來慰藉自己的神情。
這不應該、而且並不對!
尤里還只是個孩子!雅科夫差點就要咆哮出來了,差一點,瀕臨噴發的火山被暴風雨瞬間冰凍。
眼簾遮住了洩露出的情緒,這樣雅科夫還可以安慰自己看錯了。
尤里的聲音非常低,不是維恰的那種誘惑力十足的低音,而是作為男性來說,在音域這個範圍的低——
“雅科夫,不要阻止我,我必須去。”
尤里又重複了一遍,那個聲音裡沒有猶豫,也不屬於十五歲。
“For my love。”
雅科夫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止不住的往下墜。
在維恰之後,連尤里也管不住了。哈,隨他們吧!
忍著額角不斷抽動的青筋,趁著現在還不是那麼想把眼前的臭小子就地打死,雅科夫定下最後的通牒,也是妥協。
“如果在新賽季開始之前,我沒有在冰場看到你——”
“我會在那之前回來,一定會!再見雅科夫!”
少年的眼神亮了亮,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上他的行李箱就往前撒腿狂奔,生怕這個教練臨時又後悔了。
雅科夫望著尤里的背影,十分不屑,滔天的怒火還沒有徹底消失。
哼,這臭小子。他想,既然想跑去日本、就給我被好好的洗禮一番吧!
一路跑到機場門口,尤里才感覺自己的體力還差的太遠。
因為他沒有喘過氣。
呼吸變得非常費力,身體疲憊的發出抗議,其結果就是在下一秒,四肢都酸痛不已,大腦在這個時候才會暫時性的空白。
真是該死,尤里苦笑著,卻也享受這種呼吸不順的感覺。
差點就要被雅科夫看出來了,儘管他不會相信。
落地窗的外面,飛機在跑道上起起落落,有的人會來到這個冰冷的國度,有的人則是就此離開,為了某個目的。
尤里咽了口唾沫,沉重而又恣意地笑起來,久違的少年心性,久違的意氣風發。
我可是尤里、尤里·普利赛提!
他盯著某一輛飛機,注視飛機順著跑道向前,助跑用的輪子在半空中被收回機艙,而那飛機直直的衝向天空沒有回頭。
向他前行的軌跡一樣,無法回頭,周而復始。
尤里聽到了自己的航班,轉身走向等待的地方,他看著什麼,目光灼灼。
3
“所、所以說,真利姐…!”
勇利試圖把陷入了自己妄想世界的姐姐拉回來,在這點上,真不愧是姐弟啊。
“尤里(Yuri)只是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
“啊?”勇利看到他的姐姐的動作有一瞬間停滯,視線在他和尤里之間徘徊了會兒,嘴裡叼著的牙籤上下擺動。
“勇利(Yuuri)?”
“不是不是,Yuri,Yu-ri!”
生怕身旁的少年再次因為名字的原因火冒三丈,勇利有些急切的向真利解釋。
而結果,是必然的。
“好麻煩,”伸手一指那邊靠著墻壁的少年,真利又被少年不經意掃過來的視線給狠狠暴擊,“就叫你尤里奧(Yurio)好了。”
“等、真利姐——!?”
“可以啊。”
“……?…………?!”
尤里快要忍不住他的笑聲了,天知道這傢伙的表情有多好玩。
沒什麼大不了,在勝生兩姐弟一邊談話一邊替他整理空房間的間隙這麼想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而且、如果對象是他——
叫什麼都沒問題。
尤里的眼中清晰的印出青年的身影,也許是他到來的時間發生改變,所以命運的女神也只能在錯誤的分岔路口繼續編織新的線條。
青年有著修長的手指,這大概不是每個人都能知道的事,尤里揚起嘴角顯得異常開心,仿佛是得到了秘密的小孩。真不湊巧,我就是其中一個。
那手指正在搬運堆積的雜物,然後把他行李箱裡的貼身衣物給放到衣櫃、
等等,等等等等……
臉色被古怪的顏色填充,尤里青一陣白一陣的僵在原地,又完全無法忍耐的幾步上前,氣勢洶洶的搶過勇利手裡那堆衣服。
我的——我的貼·身衣物怎麼會——出現在你手上!
少年憤怒的視線很好傳達了這個意思,裡面翻滾著不滿,還有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的戒備,再加上點青少年特有的羞怯?
勇利歪了歪腦袋,在鏡片的反光之中,展示了成年人偶爾為之的“小小的”惡作劇。
該死的!
尤里暗地裡咒罵幾聲,也沒有真的和勇利去生氣,只是把自己的衣服抱的非常緊,然後一股腦地塞進底下的衣櫃。
沒關係,反正放起來就好了。
做完這一切,再衝過去扒拉著行李箱確認沒有奇怪的東西才鬆口氣。
等到尤里回過神,才想起來他這一系列的舉動,全部被勝生兩姐弟看在眼裡,嗯,是的,全部。
他們兩個人眼裡滿滿的是難以遮掩的笑意,而勝生勇利那邊,還有些心照不宣的小調皮,這在尤里看來充滿了誘惑力。
Boom。
4
尤里確實的,真切實意的,希望這一次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夢境。
5
「まぶたの裏の记忆さえ
眼睑深处隐藏的记忆
このカタマリを濡らす
将这空洞的躯壳浸湿」
尤里的印象非常深刻,某條時間線裡,是他自己沒有忍住,在那次失敗的大獎賽之後就把對方抓了出來。
沒有情感的鋪墊,沒有彼此了解的過程。
僅僅只是急著想要證明什麼一樣,他扣住勇利的手腕,眼中是對方驚訝的表情。
“喂,那個。”
“勝生勇利,我喜歡你。”
他聽到23歲的黑髮青年,有著亞洲的殘忍的溫柔,在遲疑的時間裡一寸一寸劃開傷口。
“是在開玩笑吧、啊……尤里?。”
啊啊,這個人。
頭頂被對方並不寬厚的掌心揉搓幾下,這是屬於長輩的關懷方式,這個人——把自己擺在長輩的位置,悠閒的看我失態嗎?!
“啪!”
尤里忍無可忍地拍開那隻手,看到了青年困惑的神情。
對,就是這個表情、哈啊,真是無辜啊。
咬牙切齒,忿忿不平。
“……都說了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喜歡你啊、勝生勇利!”
席卷而來的暴風雨帶著沉重的傷痛,它讓平靜的海平面變得扭曲而波瀾起伏,但是暴風雨終究會過去。
海面還是會歸於平靜。
勇利並不是遲鈍,在俄羅斯裔的選手如此表達之後,他甚至敏感的感知到那種濃厚到令人悚然的情感。
…大概是哪裡弄錯了。
這樣催眠自己的藉口都沒有辦法使用,因為太明顯了,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壓下心底已經塞到滿滿當當的疑問,現在不是詢問的時機,他想。儘管他確定沒有和面前這個人有深入的交集,僅僅只局限於兩個人的名字發音相同。
想說出口的話穩穩停在喉間,繞了幾圈最後吞嚥回肚子裡,只是洩露出一聲歎息。
勇利是驚訝的,而震驚之餘還有些慌亂到手足無措,面前的少年想必也是一樣。
不能讓這種情緒肆意蔓延,這種慌亂和不安衝疊起來可不是一加一的效果,日本青年沒有太多的思考,伸著雙手把金髮的妖精抱在懷裡。
“…呃、——?!”
狂暴的情感仿佛被關上閘門,尤里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他感到空虛——還有很多很多的委屈,但是不可以,他不可以和面前的勇利訴說。
一股暖流咆哮著衝上心頭,進而匯聚在眼角,久久盤旋卻距離滑落只有一步之遙。
尤里把臉埋入勇利的肩膀,他現在的體型和身高都沒有長開,這個舉動就像是尋求安慰的·可笑的·小孩子。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該死……
尤里想說些什麼,張口就發現自己在不久之前就哽咽了,強行說話也只是難聽的嗚咽。
“都、都是這裡的風……吹的眼睛痛!”
不安,還有恐慌。
這些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情緒,在青年的懷抱裡,被允許短暫的釋放。
溫暖的手在後背一下又一下撫摸著,無形之中也帶來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我知道。俄羅斯……真的很冷呢。”
尤里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了勇利的外套,在逐漸用力的過程中變得皺皺巴巴,沒有人在此時去在意這個。
這就是亞洲人的拒絕嗎。
溫柔,委婉,跟溫和的外表完全不一樣的強硬程度。
淚水像是發洩一般不斷流出,眼睛在這番折騰之下有些酸疼,但是尤里不想停下,他貪戀這個懷抱的力道,撫摸後背的頻率,還有令人沉迷的溫度。
儘管不屬於他。
6
「 贵方はアタシを弱くする
你让我变得脆弱
贵方はアタシを弱くする
是你让我变得脆弱」
冰雪融化,代表著春天的腳步已經慢慢走到人們身邊。
當然這對於勝生烏托邦來說算不上好消息,因為天氣冷的時候,泡溫泉的客人會更多一點,天熱就差不多進入淡季。
目前的話,屬於旺季和淡季之間的平季。
其實這家店全年都有穩定的客流量,旅遊的,認識的,還有美奈子這種有事沒事就喜歡跑來聊天——啊,這麼想的話,勝生一家都有特殊的吸引力,會讓人無法割捨。
什麼啊,這也是種天賦嗎?
尤里盤腿坐在內院的走廊上,面前是勇利一家的小院子,大概是春天剛剛到來的緣故,庭院中間的樹木的枝葉還夾雜著白色晶瑩的雪花。小鳥會飛到院子裡,中間還特意圈出一小塊,撒了點食物,還在外邊畫了個Q版的小太陽圖案。
不大習慣這樣的坐姿,乾脆挪了挪直接坐到邊緣把兩隻腿垂下來晃來晃去。
“嘶——?!”
冰涼冰涼的東西貼上臉頰,迅速轉過頭看向始作俑者,首先看到的是藍白相間的運動飲料,視線上移,才是帶著眼鏡的真兇。
眉頭皺了起來,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毫不留情地瞪過去。
然而在這段時間相處之中,青年已經越來越不害怕尤里的兇狠,如果用準確的語言來形容,是練就出一種直覺。諸如,其實尤里奧沒有在生氣,就可以很順利的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想被打一頓嗎,豬排飯?”
“好害怕。”
勇利扶了扶鏡框,鏡片在光線之中有個瞬間折射出閉眼的光,“下手的事情請務必輕一點喔,尤里奧。”
一邊這麼說著,手裡的飲料也很自然的放到少年懷中,然後順勢後退點,盤腿坐在旁邊閒聊起來。
尤里注意到,勇利留的是烏龍茶,給他的就是補充能量的運動飲料。
嘖。
沉默的空氣逐漸蔓延,雖然尤里並不會介意這樣的氣氛,相反的他還挺喜歡。
只要是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什麼話都不說也很好。
庭院裡面的那顆大樹已經有很長的年歲,尤里稍微抬起頭,看著枝葉頂端的葉子在風的推動下離開枝丫,孤零零的轉幾個圈,最後落到地面。
“最近在這裡還會適應嗎…?”
勇利打破了這份沉默,“啊,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水土不服或者是吃不慣……這種問題,我都會努力解決。”
……這個人,太可愛了。
勇利看不到尤里的內心,所以亞洲青年並不能知道,因為他的一句話,尤里的內心到底掀起多大的波浪,寬闊的平原如同被惡徒風捲殘雲的掃蕩之後,所有東西都七零八落。
“要問水土不服,這個也太遲了點吧?啊?”
下意識抓著對方失誤的話語懟了幾下,尤里的臉頰浮出緋色的信號,他結結巴巴,又試圖表達清楚。
“……但是,啊不過、”聲音越來越輕,勇利需要非常集中才能聽到後面的詞句。
“沒什麼大問題……謝謝關心。”
“嗯,那太好了,尤里奧。”
他看到青年的唇角微微向上,帶著本人特有的柔軟和安定。
那是比庭院中悄然綻放的花朵還要珍貴——
比緩緩而來的春天還要觸動人心——
擊破他長久建立起來的偽裝,甚至是緊緊握住名為脆弱的命脈的——
勝生勇利的微笑。
7
「アタシは弱い 弱い 弱い
我变得如此脆弱 脆弱 脆弱
アタシの涙を贵方は知らない
只是我哭的时候 你从来没看过」
“Yuri·Plisetsky,自由滑得分是200.97!”
“綜合得分以僅僅0.12的分差超過了勝生選手!出色地獲得了優勝——!!”
……啊,想起來了。
尤里翻個身側躺著,身上薄薄的被褥也在反復的動作中下滑不少,粗重的喘息在這個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他做夢了。
但這不大正常,要知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夢。尤其,還是——最開始的那次,以自己都不明白就迸發的鬥志和堅持,拿到大獎賽的金牌,成功留住了某個想要退役拍拍屁股就走的日本選手。
應該是這樣的劇情,尤里深深的歎息,歎息之中藏著幾聲悲泣。
地獄到天堂的距離有多遠呢?
大概需要窮盡一生去尋找。
那麼天堂到地獄呢?
一瞬間。
尤其是親眼見證地獄之門敞開的那個瞬間,尤里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的——他只能丟下手裡特意買來的烏龍茶飲料和零食,那些東西叮叮咣咣掉在地上散落開來。
那個時候,尤里除了狂奔到場地中央的青年身邊之外,什麼都沒有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俄羅斯的猛虎頭一次慌亂到無法自已,馬丁靴踩在光滑的冰面上,雖然本人對冰面非常熟悉,焦急之時卻忽略了鞋底的摩擦,腳步一錯就狠狠的摔在冰上。寒冷馬上就入侵他的身體,手臂摁著地面撐起上半身,碧綠的雙眼清晰倒映出青年的身影。
痛苦的,環抱著膝蓋的身影。
額頭接連不斷的冒出冷汗,整張臉因為痛苦、或者是疼痛而扭曲,尤里還能從中感受到近乎絕望的氣息。
那不是善意的驚嚇玩笑,也不是習以為常的摔倒,對他們而言普通的摔倒已經是家常便飯,是不可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宛若天空崩塌冰川融化,絕望的海洋淹沒大地,從此所有的一切歸於平靜。
青年的眼睛流出眼淚,透明的,細細的一道痕跡,就這麼安靜的流淌而後滴落冰面。
尤里不想去猜測這是生理性的淚水,還是其他的什麼,他只想最快的到青年身邊,連滾帶爬。
“喂、喂!豬排飯……?”手足無措,在最靠近青年的地方,卻遲疑著不敢胡亂擁抱對方,尤里痛苦的低吼,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我、我這就叫醫生!撐著點!”
尤里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爛熟於心的呼救號碼差點滑到別的按鍵上面。手裡的手機差點兒沒能拿穩,尤里強迫著,讓自己冷靜——至少是現在,至少是只有他能幫助勇利的現在,不能出一點差錯。
顫抖的伸手,輕輕拉住衣袖。
扯,扯。
尤里低下頭,看到勇利的嘴唇已經被咬出血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喉嚨發不出聲音,那雙棕紅色的眼睛,那雙一直傳遞著溫暖的眼睛微微彎起,閃爍著難以捕捉的光芒。似乎還是平常的溫和,對他說。
冷靜,尤里奧,我沒事的。
……去他的沒有事情!
尤里咬著牙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疼到渾身顫抖的青年抱在懷裡。他不敢用力,頭腦和心底更是茫然一片,還有著無窮無盡的恐懼。
所有等待的時間都無比漫長,不會再有什麼,比這個更恐怖了。尤里緊張的想到,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會離勇利遠遠的、至少,絕對不會——讓勇利因為看到了他而跳躍失敗摔倒在地!
尤里嗚咽著,心臟代替雙眼無聲的哭泣,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悲鳴。
他把勝生勇利視作是他的世界。
此時整個世界都在懷裡,而他卻寧願從來沒有擁抱過。
8
「火照った身を殴り描いて
发烫的身体 草草勾勒
放り投げた梦と照らす
映照出曾经放弃的梦」
尤里不喜歡醫院,不管是怎麼呼吸都充斥鼻間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是來來往往難掩疲色的病人,都是其中之一的理由,而重點是,有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是那麼的著急,想要見到安然無恙的青年。
“叩叩。”
“請進吧。……啊,是尤里奧。”
尤里沒有帶多餘的東西,手上握著一束花,只是根莖的部分已經被太過的力道強行彎折。緊緊抿著嘴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尤里深呼吸,又露出複雜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勇利溫和地打開話題,順帶擊碎脆弱的安靜。
“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
“你……”
尤里張了張口,半天才擠出一個字,不善言辭的少年找不到可以切入的話題點,白皙的臉頰給憋得通紅。
“…啊……我。”
勇利的眼中含著笑意,仿佛在他的面前,尤里所有的小情緒都無處遁形。
在尤里想要拔腿就跑之前,還是勇利先開口緩解了形勢。
“那個時候,我聽到了"砰(pop)"。”
“非常疼——那個時候滿腦子只有疼了,還和平常的摔倒不一樣。起跳的那個瞬間我就知道了。姿勢不對,安然落冰的幾率幾乎沒有,摔倒是肯定的吧,還在想會被尤里奧狠狠嘲笑一頓呢。”
“我才不會!”尤里迅速接住話。
“不過,稍微超出了我的想象。大概……就是那種……一把刀突然插進膝蓋,又深又疼,末了還在傷口那個地方轉了一圈。”
“很奇怪,雖然身體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但是意識卻從未有過的清醒。”勇利苦澀的笑起來,視線在膝蓋附近徘徊,“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個信號。”
和尤里來之前聽到的,勝生勇利突然休賽的信息一樣,板上釘釘毫無回轉的餘地。
勇利依舊是溫和的口吻,像是給他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上句號。
“到此為止了。”
…………。
……………………。
“……你以為,我會同意嗎?啊?”尤里低聲咆哮,口中喊出的名字仿佛是要挫骨揚灰的對象,“勝·生·勇·利!”
眨了眨眼,此時的勇利才展現出成年男人的沉穩,他伸出手試圖擁抱尤里,卻被啪的一聲打開。
勇利歎了口氣,知道不說出理由,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
“ACL損傷。”
“膝蓋前交叉韌帶,連接股骨和脛骨的位置,位於膝關節內部——這是醫生告訴我的,別看我,我也沒有找到這個位置具體在哪裡。”
用眼神示意尤里暫時先不要說話,勇利回想著醫生的話語,還有當時沉重的語氣。
“嚴格來說是ACL撕裂,普通的流程應該是手術之後進行恢復訓練。但是手術的成功率雖然很高,膝蓋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水平還是個未知數,十有八九是永·遠不會完全正常。”
勇利的聲音終於出現明顯的顫抖,像是那個時候,顫抖而無助。
“想象一下,尤里。”
“我會跳不起來,就算體力這方面能夠超越你和維克托,但是我跳不起來——還會狠狠的摔在冰面,被所有人看見失敗的模樣。”勇利加快了說話的語速,“再也不是心理因素的阻擋,我不是在原地踏步,而是被你們拋下。”
“與其被人看見隕落的軌跡……”
溫潤的眼眸泛起水光,深藏在亞洲青年體內的堅決表露無遺。
“乾脆在巔峰的時候,退場吧。”
一陣沉默。
“其他的聽不大懂,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尤里壓抑著怒火,在沒有控制的餘力下放任它四處奔騰。
“你打算放棄嗎?放棄滑冰、還有你的夢想,做一個沒有努力過的懦夫嗎!?”
“勝生勇利!!”
“……”
沉默,這幾乎代表著默認了尤里的質問。
病房內的空氣憋屈到難以呼吸,尤里狠狠地啐了一口,扔下手裡的花束摔門而去。
只有殘花躺在地面,孤零零的好不可憐。
勇利向旁邊側著身子,試圖在一隻腿被固定的情況下伸手夠到花朵——哪怕是一片花瓣也好。自膝蓋關節處傳來的徹骨疼痛,讓伸直的臂膀瞬間縮回原處,勇利的身體想要捲成安全的一團,連這樣的想法也只不過,是個奢侈而已。
他躺在病床上,看了看纏繞繃帶還打著石膏的膝蓋,轉頭就能看到窗外的大樹,生長茂盛,充滿著生命力。
淚水傾瀉而出。
9
「冷えた优しさを覚えても
记起早已冷却的温柔
淡く光る月に同じ
也仅如淡淡的月辉一样」
尤里在踏出病房的瞬間就後悔了。
但是他不能回頭,沒有理由,沒有資格,金色的頭髮似乎隨著主人的心情一樣變得黯淡無光,而尤里的身邊,銀色的光芒疾馳而過。
啊啊,去安慰那傢伙吧。
這個時候,大概也只有維克托才可以……該死的!
柔順的金髮被胡亂揉搓,轉眼之間就炸成亂糟糟的一團亂髮,而本人完全不在意髮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忽略了莉莉婭太不美麗的質問,越過神色擔憂的米拉,再把格奧爾基悲傷的詠歎調左耳進右耳出,徑直走出醫院。
該去哪裡?要做什麼?
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尤里不停走著,也不知道最終的目的地在什麼地方。
直到他停下腳步,才對酸痛不已的雙腿後知後覺,腳掌到腳趾都是火辣辣的疼痛,而天空早就掛上暗色的幕布,順帶點亮幾顆星星加以點綴。
身體的疲憊還不足以讓尤里頭腦放空,煩躁和愧疚再度湧上心頭,諸多情緒混雜在胸口無法發洩。
——噠、噠噠。
一顆小足球撞到了尤里的小腿,受到阻礙的足球往來的方向滑了一段,大概是哪個小屁孩的東西吧。
這也難怪,這種小公園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小孩。
>>
“喂、這是誰的足球啊!?”
“尤、尤里奧……冷靜一下……”
“哈啊??”
他還記得,是一個難得的休息日,他把維克托披集克里斯這些煩人的傢伙們通通騙過去,才把青年從滑冰場帶出來約會。
他們不知不覺散步到了小公園,儘管天黑又有些風,實在不是適合告白的地方,尤里仍舊不可控制的紅了臉頰,深呼吸一口氣——就被小足球砸到腦袋,正中紅心。
旖旎的氣氛很快就被大散,他鬆了口氣,也有點遺憾。
“要是被我知道這是誰的,就給我好好等著吧!”
噗。
青年笑彎了眉眼,在尤里眼中好看的一塌糊塗。
“不要那麼容易生氣啊,尤里奧。”勇利伸出一根手指,煞有其事的晃了晃,“會長皺紋的哦。”
“……嘁,勉勉強強答應你。”
“答應了?那以後也不會輕易生氣?”
尤里轉過頭,錯開青年突然湊近的視線,兩隻互相對抗的猛獸,總有一方會先行敗下陣來。他挫敗的捂著臉,大聲喊著。
“好、好,我答應了!!行了吧!??”
“這是約定,要好好遵守哦?來——拉鉤。”
“你、你這是多早以前,爛大街的約定方式啊?”碎碎唸叨著的尤里,還是伸出尾指,和青年的勾在一起,唇角上揚。
“行吧,我知道了,約定好的事情我才不會那麼容易忘記。”
>>
喂,豬排飯。
你倒是……再給我過來一次,我反悔了,我特別生氣。
生我自己的氣。
10
「悲しみを乗り越える力を
战胜悲伤的力量
信じられる强さを
源自被相信的坚强 」
尤里開始發瘋了一樣的訓練,其強度和時間讓雅科夫和莉莉婭都不由皺眉,也試圖去勸說尤里進行更加科學的訓練,運動員的生涯長度不僅僅是天賦和努力來決定,還包括了適當頻率的——
在雅科夫漫長的教練經歷當中,也不乏有太過拼命訓練而過早夭折的學生。
這樣的慘劇,雅科夫不希望發生在尤里身上。
但是他沒能阻止尤里,年幼的虎崽仿佛一夜之間長大,成為了新的萬獸之王,威風凜凜而高高在上。在一次深談里,他甚至產生過躲避尤里的視線——被逼到絕路的捕獵者的目光,這樣的想法。
“不要阻止我,雅科夫。”
他聽到尤里這麼說著,又嘀咕了幾句,轉身回到冰面之上。
“……沒有時間了。”
什麼時間?
這個念頭盤旋在雅科夫的頭腦中,在未來的幾周之內都沒人解答。
訓練基地的夥伴們也逐漸發覺尤里的不正常,尤其是格奧爾基看到尤里一個人,腦袋上還蓋著濕毛巾獨自休息的時候,好心的扔過去一瓶烏龍茶飲料、卻被尤里狠狠摔在墻上。
瓶子與墻壁相互撞擊,瓶內的液體也因為空氣壓力砰的噴發出來,在地板留下一灘痕跡。
訓練場變得十分寂靜,只有尤里粗重的呼吸聲音,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場地。
米拉和格奧爾基面面相覷,兩人心裡是同個問題。
他這是怎麼了?
幾天下來,夥伴們逐漸摸清了尤里新的脾氣。
拒絕被投餵零食和飲料,尤其是運動飲料和烏龍茶,也不會答應什麼要求,再小的要求也很難得到一個明確的回復。
這種狀態維持著,雅科夫和莉莉婭為此擔心不已,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米拉趁著尤里沒有注意到的時間——事實上她覺得尤里已經沒有餘力去關注她,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同門師姐,偷偷跑去醫院尋找某個人。
勝生勇利。
那個下午,勇利房門口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而米拉卻在裡面和他談了整整一個下午。
只有路過整理餐盤的護士,才能看到房間裡面,兩個人都有些泛紅的眼角。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米拉也像她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時間很快的過去,新的賽季開始了。
令人驚訝,即使冰場的皇帝耀眼回歸,同為俄羅斯的妖精卻搖身一變,背後伸張出巨大的蝙蝠翼,扇動出震撼人心的地獄高歌。
——這是一場華麗的脫變,而我們有幸成為了時代的見證者!
解說激昂的聲音為尤里極具壓迫感的表演錦上添花。
我是惡魔,拋棄了天使和上帝,拋棄了曾經的善良和天真——在撒旦的語言中得到解放,這不是墮落,我只是——釋放內心的自我。
明亮的綠眸變得暗淡,其間佈滿了不安的灰色陰霾,即使憑著出色的發揮和表演再一次獲得金牌,尤里也只是面無表情舉起金牌。
在頒獎儀式結束之後,尤里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卻沒成功。
他轉過頭,看到了神色嚴肅的米拉,一瞬間他以為看到了某個病床上的亞洲青年,在那個表情之下,米拉成功的把尤里帶到沒有人的休息室。
同樣也是傑出的花滑女選手,在沉默的空間里歎了一聲。
她從背包裡取出一張紙條,遞到尤里面前,隨後拍了拍肩膀,本來還想說著什麼——但是算了,能夠真正開導尤里的,也只有那個人了吧。
走出休息室,米拉還貼心地替尤里關上門。
被獨自留在休息室的尤里,手裡還攥著紙條,呆愣在原地的模樣傻兮兮的。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直覺已經猜到這會是誰寫的,內容卻毫無頭緒。新晉的金牌得主,在這個時候丟失了所有的勇氣,候鳥鳴叫著,把重要的部分帶到別處。
打開它,尤里對自己說,打開它,這沒什麼,也許還會是恭喜的話呢!
哈,那可就真像那個豬排飯會寫的東西。
手指捏住紙條的一側,輕輕抖動就把整張紙抖開,清秀的英文字體也一字不漏的進入視線。
它寫著——
不要生氣了,尤里奧。
(Don't be angry,Yurio.)
11
「贵方を忘れて どこか远く行きたい
把你遗忘 我想去向远方
行けない 行きたい 行けない
无法离开 想要离开 无法离开」
他們吵架了。
如果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僅僅是他單方面的生氣,而青年則是毫不退讓,倔強的像是敲不開縫隙的貝殼。
尤里生氣的拉過拉門,在狹小的空間發出巨大的響聲。
用力踩著腳下的地板,穿上鞋子之後衝出勝生烏托邦,像是要把身體裡面的怒氣發洩出來一樣向前狂奔。
和煦的微風拂過面頰,也有冷冽的風如同利刃劃過,溫柔的,疼痛的,全部讓尤里無暇在意。他撒腿奔跑,經歷過的所有循環在眼前一幕幕飄過,在背後逐漸消散成點點光斑。
我被困住了,那個牢籠叫做勝生勇利。
尤里恍恍惚惚的思考,他想著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呢?如果不去和那個青年比賽,如果不去廁所製造偽劣的偶遇,如果不去在意那個人——
沒有如果。
想要哭泣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尤里稍微的瞇起眼,在保護眼睛的同時也試圖把淚意憋回去。
沒有那個如果,他想,不論重來多少次,他都會注意到那個同音的青年。
在某個時間的流逝里,他停住了腳步,四下環顧著判斷已經跑到沙灘,而面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被夕陽映照出血色的溫暖,殘忍而綺麗。
尤里蹲下身,伸手抓了把沙子,然後看著沙礫一點一點從手指的縫隙中間慢慢流出。他徹底張開手掌,把所有的沙子都拍打回去。
難以抑制的笑意漫上心頭,尤里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夕陽所投影出的影子也逐漸模糊。
黃昏之時,逢魔時刻。
身後出現了凌亂的腳步聲,他驚訝的轉過身,迎面而來的就是帶著體溫的擁抱。
沙漏的流逝突然被停止,尤里還能聽到青年不順的喘息,伸手順著脊背撫摸順氣,有些透明的身影隨著夕陽落下又變得具體真實。
尤里有些無奈,卻是投降般低下頭,也緊緊抱住了面前的青年。
啊啊、被抓住了。
12
「アタシは弱い 弱い 弱い...
我其实很软弱 很软弱 很软弱...
アタシの涙を贵方は知らない
只是你从不曾知道 我也曾哭过 」
“不,我一直都知道。”
“尤里奧,其實是個愛哭鬼呢。”
END。
我終於把這篇憋出來了……請不要打我。
HE還是BE自由心證。
然後這篇裡面的話
5.
7.8.9.10
1.2.3.6.11.12.
是一條時間線,然後在7.8.9.10.是一週目(……)大概是劇情就是文中所寫的那樣,沒有提到的是,勇利在得知自己的疾病和所做決定之間的心裡轉變。
但是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搜索一下ACL損傷,筆者對於這個疾病也是一知半解。如果寫崩了請務必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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